“新郎叶容琛,你愿意娶新娘顾雨薇为妻,一辈子照顾她、呵护她,无论遇到什么困难,都不离不弃吗?”神父站在教堂中央,庄严而肃穆地发问。
叶容琛看着顾雨薇,帅气的俊脸因为那层喜庆的温柔更显耀眼,合身的西装衬起他健硕有力的身躯,言行之间透着尊贵的气质,无不揭示他是一个完美的男人。
唯一有一处不和谐——他坐在轮椅上。
可即便是这样,也丝毫不影响他沉稳霸道的气魄,在人群中,始终那么闪耀。
“我愿意。”叶容琛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,低沉醇厚,让人心醉得一塌糊涂。
顾雨薇完全沉溺在这幸福得如梦幻般的场景中,看着叶容琛眼里两个小小的她,浑身的细胞都张扬着喜悦。
她想,接下来的生活,肯定就只有美好了吧!
就在这时,一个熟悉而又尖利的女声突然响起:“容琛,你不能和顾雨薇结婚,她骗了你!”
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,是顾雨薇同父异母的妹妹,顾又惜。
顾又惜手里拿着一张照片,走到叶容琛和顾雨薇面前,将照片递给叶容琛,脸上的表情很神秘。
“我一直就跟你说过,姐姐不是个好女人。”顾又惜的眼里闪过一抹浓浓地算计。
她以着字正腔圆的语调继续说:“姐姐读大二那年,埋怨父亲给的生活费太少,就去裸借了十万。这是那张照片,我还有照片鉴定书和她当年写下的欠条!”
听了顾又惜的话,顾雨薇的眼睛倏的瞪大,脸色“唰”的一下就变白,浑身重重地颤栗了下。
“不可能的!”顾雨薇摇头,“你怎么可能会有那张照片?不可能的!”
边说着,她就边要去抢照片看个明白。
顾又惜闪身一躲,将照片稳稳地护好。
白了顾雨薇一眼,顾又惜嚣张又傲慢,嘴角勾着一抹得逞的笑意,和坐在礼席间的母亲对视了眼,母女俩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坏笑。
叶容琛的黑眸拧住,看了眼顾雨薇,没有去接那张照片,而是质问道:“薇薇,有这种事?”
在场的宾客瞬间哗然,指着顾雨薇,议论纷纷。
他们谁都没看见那张照片,但已经将它当成事实,眼里流露着看好戏的光。
“我……”顾雨薇揪紧拳头,“我……容琛……”
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她害怕又无助,过往的某些事情浮上心头,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命脉,让她无力反抗。
见状,叶容琛索性接过顾又惜手中的照片。
照片上,顾雨薇的眼里噙着泪水,漂亮的小脸惨白憔悴,神情慌张又无助,但全身,确实是没有一丝遮拦,每一处私处都明显又清晰。
让人血脉喷张的姣好身材在此刻却正引发着勃然大怒。
叶容琛脸上的笑容瞬间隐没,狭长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凶狠地冷光。
视线落回顾雨薇脸上时,他已经没有一丝温情,溢满了充血的愤怒。
“顾雨薇,我从没想过,原来你是这种人!”叶容琛恶狠又嫌弃。
“你听我解释!”顾雨薇慌张地抓住叶容琛的手,急道: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,也不是顾又惜说的那样,容琛,当时是因为……”
不听完她的解释,叶容琛将顾雨薇的手打开,力气太重,直接将她推在地上。
见她花容失色,新娘妆都哭花了,他的眼眸依旧如冰层一般,没有任何涟漪。
轻启薄唇,他声音很慢很慢地低道:“我不要听解释,有这张照片就已经够了!你,没资格当叶太太!”
听着叶容琛的话,看着他脸上的绝然和冷漠,顾雨薇哽咽着,泪如雨下。
她知道,是她做错了。
叶容琛不会原谅她。
哪怕是解释,他都不愿意听。
心像是被千军万马碾过一般的痛,她还以为这件事再也不会被人挖出来。
可为什么,那张早就已经销毁的照片,会在她的婚礼上出现?
顾又惜!
这一切都是顾又惜故意做的!
“姐姐,你嫁给容琛,不过就是为了钱而已。我,才是真心喜欢他。”顾又惜柔柔的笑,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宣告着她的胜利。
“不是的!”顾雨薇摇头,“容琛,你相信我,我是真的爱你!当年我……”
“你就别做这种无用的挣扎了。”顾又惜打断顾雨薇的解释,“实话告诉你,容琛娶你,不过就是感激这几年你对他的照顾,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人,其实是我!”
“才不是!”顾雨薇摇头,“我和容琛……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只听顾又惜继续说:“容琛,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,你欠姐姐的情只需要给点儿钱就能打发她走。我,已经怀上你的孩子了。”
顾又惜声音娇滴滴的,垂眸看着那微微隆起的肚子,脸上是害羞的粉色。
顾雨薇完全吓呆了,微张薄唇,视线呆滞地没有焦点。
叶容琛和顾又惜,有孩子了?
“原来只是为了钱。”叶容琛冷冷一笑,“好!顾雨薇,既然是这样的话,我也不需要再对你抱有歉疚。”
“容琛……”
“一百万,够了吧?”叶容琛唏嘘,“我可是连你的裸体都只在刚才的照片上看过,这样对你,也算仁至义尽了吧?”
“不是的,我不是为了钱。”顾雨薇哭着解释,“容琛,你是骗我的对不对?顾又惜怎么可能会怀上你的孩子?不可能的!你……”
“容琛伤的是腿,那方面又没问题。”顾又惜附在顾雨薇耳边,“从我进顾家那天我就告诉过你,会把你得到的一切都抢过来!父爱、家产、你的男人,我要让你一无所有!”
“对了,忘记告诉你,在容琛身上的时候,我快乐、销魂又享受得不行,你把他照顾得快要痊愈了,我就把他抢走了。你,不过是又做了一番无用功而已!哈哈哈——”顾又惜笑得开心。
顾雨薇浑身抖如筛糠。
她看看顾又惜,再看看叶容琛,他们俩正为孕育的胎儿而浓情蜜意。
她才发现,自己一直以来都这么可笑。
叶容琛的眼睛微微一眯,裂出一道恐怖的寒光,轻轻吐出几个字:“婚礼,取消。”
一字一句,就像是在顾雨薇的心上插了几把尖刀,压垮了她最后的坚强。
“你压根就没真心爱过我!”顾雨薇吸了吸鼻子,瞪着叶容琛,“两年前,你被困火场,是我不顾性命冲进去救你出来;你的腿在火灾中受伤,是我一直照顾你;听说有医生可以治好你的腿,但他已经转业好多年,是我天天去求他,让他给你做手术。”
将眼泪一擦,她嘶吼着:“现在,你的腿伤快好了,你说迫不及待想娶我为妻,要用一辈子照顾我、呵护我,可你却背着我和顾又惜连孩子都怀上了?”
“这才是真爱啊!”顾又惜摸着自己的肚子,骄傲又愉悦,“姐姐,谢谢你啊,代替我为容琛做这么多。”
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胸膛翻涌,顾雨薇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都被抽干了似的,疼得难受。
她付出那么多,如今得到的,却是一声那么嘲讽的“谢谢”?
可笑她刚才还觉得自己愧对了叶容琛。
“你有什么资格怪我?”叶容琛盯着顾雨薇,“在我面前,你装得那么纯洁,害我怜惜得答应等到新婚之夜再碰你。结果,看看这张照片,你还让我相信你是个处?”
眸光瑟着一缩,顾雨薇捂着心口,听着耳边那些笑声和辱骂的声音,她的世界都颠倒了,头晕眩得难受,站也站不稳。
连哭,她都觉得羞耻。
想着当年自己去裸借的原因,她不由笑了,笑着笑着,心就更痛了。
她的新郎刚才还对神父说,无论遇到什么事情,都会不离不弃。
誓言,果然都是说给傻子听的!
从地上爬起来,顾雨薇看着叶容琛,一字一顿:“是,我当初是去裸贷过,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。如果能重来,我还是会那样做。”
“啧啧!”顾又惜冷笑,“还真是不知廉耻呢!”
“你知道真实原因。”顾雨薇哽咽着,“顾又惜,你爱抢我的东西,那你就抢吧!你等着看,总有一样属于我的东西是你抢不了、也毁灭不了的!”
说完,顾雨薇再看向叶容琛,他也正看着她,眼里涌着波澜的什么,只是一瞬间,就不见了。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绝然的吐出这句话之后,顾雨薇将婚纱的裙摆撕烂,没有多余的累赘,就像是斩断了情丝。
“你和我之间的情分就像是这婚纱,从此以后,我们是陌生人,你的臭钱,我一分都不稀罕!”
话音落下,顾雨薇就跑走。
零下的天气,她穿着破损的婚纱在人行道上奔跑,脑海中是叶容琛被困的那场熊熊烈火。
火势很大、很猛,仿佛正烧在她身上,好痛、好痛……
夜已深沉,顾雨薇躺在出租屋的床上,睡了这么久,她依然没有一丝力气,浑身虚软地仿佛不是自己的。
房间里黑漆漆的,只见一个人影在门口出现,她吓了好大一跳,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,强撑着力气喊一声:“谁?”
“想复仇吗?”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,“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那样对你,你不恨?”
顾雨薇呼吸一窒,“你是谁?”
这个突然闯进的陌生男人,仿佛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。
“我是谁,一点儿都不重要。”男人沉声,“重要的,是我可以教你复仇。”
他说的,是教,而不是帮。
顾雨薇不由反问自己:恨吗?
当然恨!
怎么可能不恨!
恨那个毁坏了她所有幸福的女人,恨那个不听她解释还背叛了她的男人。
“你想得到什么?”顾雨薇咬牙,“你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帮我。”
“你的身子。”男人没有丝毫迟疑,“为我怀个孩子。”
“你做梦!”顾雨薇浑身重重一颤,“是顾又惜派你来的对不对?她想毁了我,她想彻底毁了我!救命!救命啊——”
“我是来帮你的。”男人说着,就已经俯下身子,躺在她身上,“你没有拒绝的理由,也没有拒绝的资格!”
话音落下,他就吻上她的唇,堵住她的呼救,火热的呼吸激起她重重地颤栗。
这个夜,寒风刺骨,呼啸着哀怨和悲恸的嘶吼。
身体的疼痛让顾雨薇哭喊求饶,却敌不过那个男人在她身上没有节制的索求,用他强悍的身躯,凌虐她脆弱不堪的身……
天明,看着床褥上那抹昨晚欢爱过留下的血红,还有床头柜上那个电话号码,清楚在她耳边响起的,是男人在她昏睡前说的那句话:“我真是来帮你的。”
浑身酸软的疼痛折磨得顾雨薇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,她窝在被褥里,脑海中是昨晚那屈辱的一夜。
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她咬紧牙关,不让自己哭出声,强制性的紧憋让她更加委屈。
终于,她忍不住放声大哭,哭声撕心裂肺。
为什么?
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一切?
她究竟做错什么了?
哭着哭着,听到一阵敲门声。
顾雨薇立即变得警惕,将眼泪擦干,起身,听见了顾又惜的声音。
深吸一口气,顾雨薇没想过死。
无论遇到什么事,她都没打算死!
她这条命,是母亲辛辛苦苦救回来的,如果她死了,怎么对得起去世的母亲?
强迫自己打起精神,顾雨薇在镜子前照了照,眼睛通红,脸色憔悴不堪,她索性翻出墨镜戴好,才走去开门。
顾又惜站在门口,拨开顾雨薇,径直往家里进,仿佛她才是主人。
“我在顾家吃好、穿好、住好,你却窝在这么个三十来平米的房间。父亲对我们俩的区别对待,让我都替你心寒呢!”顾又惜坐在沙发上,翘起二郎腿,抬眸,笑得很骄傲。
顾雨薇瞪着顾又惜,没有回话。
当年,父亲厌倦了母亲,就赶她离开,第二天就带了顾又惜和她母亲回家。
从那天以后,顾雨薇在顾家的日子就度日如年。
到了她能做零工养活自己的时候,就搬出顾家,住在这间小房子,过着自己孤单却惬意的生活。
“眼睛哭肿了吧?”顾又惜压低了音量,“在家里还戴墨镜,你这是不打自招啊?是不是特别佩服我,怎么能将你整得这么惨?”
“哭?”顾雨薇冷哼了声,“顾又惜,你以为你有那么大的本事?我不就是没了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吗?这个世界上男人那么多,我下次擦亮眼睛挑一挑,不知道能挑个多好的!我戴墨镜,只不过是刚好要出去而已!”
“刚好要出去啊?”顾又惜笑得了然,“来,摘下墨镜我看看。”
见顾又惜伸手来取墨镜,顾雨薇顺势往后一躲,护住自己的墨镜。
看了眼顾又惜的肚子,顾雨薇轻咬薄唇,再冷道:“你到我家来就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吗?”
“当然不是!”顾又惜敛眼,“我来找你,是让你别再死皮赖脸的缠着容琛,快点儿和他把离婚的事情办了!”
被顾又惜这样一提醒,顾雨薇才想起来,自己和叶容琛在婚礼前一天去办理了结婚证。
他们俩,现在还是夫妻关系。
“你知道我有多恶心你吗?”顾又惜冷声,“我最讨厌看见你笑!当年,我们第一次见面,你还傻乎乎的真把我当妹妹,说会好好照顾我!呵!你跟你妈一样,原本都是不该出现的人,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家人?”
“不该出现的人是你和你妈!”顾雨薇没有好的语气,“你妈喜欢抢别人的男人,你也学了她那一套,还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没做错!”
顿了顿,她再说:“顾又惜,你今后可有罪受了,叶容琛会被你勾引走,他也会被别人勾引走,什么小三、小四、小五,你忙得过来吗?”
听了顾雨薇的话,顾又惜的脸色一变,恨得连呼吸都加粗了。
趁顾雨薇不注意,顾又惜忽然就摘下她的墨镜,看见那双通红、甚至还噙着泪水的眼,顾又惜笑得傲慢。
“还骗我说没哭呢!还说得那么洒脱,说得那么理直气壮!”顾又惜嘲笑着,“哎哟!顾雨薇,你一夜没睡吧!是不是一直哭?太好笑了!哈哈哈——真惨呢!”
顾雨薇慌张地想躲,将头低得很低,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。
她不想在顾又惜面前输!
一点儿都不想!
可是,红肿的双眼是事实,她除了被取笑,还能怎么样?
顾雨薇揪紧拳头,耳边是顾又惜的嘲笑声,折磨得她浑身的细胞都在难受。
“顾雨薇,你这个没人要的女人,你以前嫁不出去,现在嫁不出去,以后也嫁不出去,你就天天哭吧!哭得眼睛都瞎了也不会有人管你!”顾又惜边笑边诅咒。
“我告诉你,这个世界上,只要是你的东西,我什么都能抢来!”顾又惜傲慢道,“你什么都留不住!”
就在这时,没有关紧的门被推开,一个穿着送快递服的大妈走进来,看着顾雨薇和顾又惜,问:“哪位是顾雨薇小姐?”
顾雨薇看着大妈,她并没有从网上买什么东西啊!
“这是L先生帮您买的感冒药和早餐,他还特意让我转告您一句话。”大妈说着,靠近些顾雨薇。
转为一脸暧昧的表情,大妈笑道:“昨天晚上是他太粗鲁了,害得你都没睡好觉。他急着出差一趟,没办法亲自照顾感冒的你,药要按时吃,等他回来的时候,要看见一个健健康康的你哟!”
说完,大妈就将感冒药还有早餐恭敬地摆在餐桌上,对顾雨薇很是尊敬。
顾雨薇呆呆地看着大妈,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滚烫。
难怪她昨晚那么困。
原来,是发高烧了!
L先生难道就是昨晚夺走她身子的那个男人?
他和顾又惜,到底是不是一伙的?
顾又惜不傻,当然听得懂大妈口中那句“昨夜太粗鲁”是什么意思。
难道……顾雨薇还有别的男人?
大妈将东西送到之后就走了,房间又剩下顾雨薇和顾又惜两个人,气氛比刚才显得更加冷戾。
“你哪儿来的野男人?”顾又惜站在顾雨薇面前质问,“藏得挺深嘛!”
顾雨薇的手握成拳头,面色渐渐变得坚毅。
她再也不想输,也再也不想被气。
“野男人?”顾雨薇冷冷一笑,“他可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,不仅人长得帅,地位还很尊贵,尤其是,对我一心一意。你看,他出差都还记着我,特意给我买了早餐和感冒药。昨天再三邀请我住到他家去,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太快答应他。”
随意地撩了撩头发,她扶着腰,再揉了揉,娇弱道:“他财厚器粗,颜高活儿好,昨晚折腾了我一夜,现在眼睛肿得跟熊猫一样,浑身也都散架了呢!”
边说着,顾雨薇就边将墨镜夺回来,继续挡住自己的眼睛。
顾又惜有些懵。
她来这趟是为了挖苦顾雨薇,现在看来,顾雨薇的背后竟然还有个有钱男人?
看顾雨薇吃的那份早餐,可是“御记”的金牌早餐。
那份早餐每天只做十份,得当地有钱有势的人才能买到。
顾又惜在顾家受尽宠爱,都只看见过,没吃过。
在不明白对方身份的情况下,顾又惜不能再贸然行动。
再深深地看了眼那份早餐,她不悦道:“别忘了和容琛把婚离了!我猜,给你送早点的这位,该不会已经八十岁了吧?”
说着,顾又惜就迈开大步离开,立即将这件事告诉给母亲,让她去查查和顾雨薇在一起的男人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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