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怨妇到女王分几步 聊起婚姻,我说:“我曾经是个怨妇。”她瞪大眼:“怎么可能?你明明是女王范儿啊。” 而事实上,在我近十年婚龄中,有两年时间,我真的活成了怨妇。 那时初为人母,种种艰辛孤独早已令我牢骚满腹,感情岌岌可危。儿子一场病,成了压倒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。 2012年元旦,一岁多的儿子父母带回老家暂住。年底是我工作最忙的阶段,几乎整月出差。元旦三天假期我赶回老家看他,不料当晚儿子突发急症住院。我急得哭到半夜,给老公打电话,让他与公婆次日一早从青岛赶来。但在当晚的电话里,我们对治疗意见产生分歧,加之第二天将近中午他们才姗姗来迟,我怒不可遏,在医院大厅几乎如泼妇一般爆发。 那一刻的感觉,就是世界末日。我只有一个念头:等儿子病好出院,立即离婚。 当全家与主治医师确定好治疗方案,安排好所有手续,我走出医院站在街头,呼啸的北风里,看到他们全家心安理得去吃饭,我心如死灰。掏出手机打给闺蜜,让她帮我下载离婚协议。 那一刻的怨恨,至今回想仍不寒而栗。五天后儿子出院,又被交叉传染开始咳嗽,反反复复直到春节。婚当然没离成,我却在不觉间正式启动了怨妇模式。 我找各种机会出差,来去如风,行踪不定。一回到青岛,就开始长期冷战,不接受任何道歉我练就了最大的本事——要么绝不开口,一开口就风刀霜剑。 他讲笑话试图活跃氛围,我冷冷回击:“有什么好笑的?只有你这种没良心的人才笑得出来。” 他岔开话题想转移情绪,我不依不饶:“少扯没用的,早跟你过够了。” 他求和示好,我打击报复:“别以为道个歉就没事了,让我原谅,想都别想”。 他表达关心,我断然拒绝:“少来这套,留着给别人吧。” 他怎么做都不正确。我怎么过都不快乐。 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:“你在家成天拉着脸,说话永远用降调,爸妈孩子都能看见,你觉得这样好吗?” 我再次山崩地裂地爆发:“你还有脸说我?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吗?你若是对我够好,我至于这样吗?你付出过多少,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?……” 强大的负能量像一个巨大黑洞,终于将我吞噬。 我开始日夜后悔,后悔为他放弃原来的城市和多年的圈子,后悔怀胎十月度日如年给他生了孩子。后悔告别逍遥单身来与他节衣缩食地过日子。 悔有多深,怨就有多重。 我总在找机会报复——他在家,我就出差。他出差,我就在家。而等他出差回来,我势必要找岔吵一架,然后拍屁股走人。我们就这样成了聚少离多的错时夫妻。感情一如家中冰冷的空气。 每当我回到最熟悉的旧城市,最爱干的事就是与闺蜜彻夜吐槽倒苦水。 当我撸着烤串喝着啤酒,第一百零八次对着闺蜜昕,发泄我对那个男人永无止境的不满,讨伐他在儿子生病期间让我失望透顶的种种行径时,昕放下手里的羊腰子,定定地看着我:“爱玲,你放弃那么多调去青岛,就是为了过这种日子吗?” “所以我过够了,想离婚。” “且别说离不离,孩子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,早就健健康康的了,就算当时是他不对,但你总是过不去这道坎,这件事,就是插在你心头的一把刀,你每回忆一次,它就捅你一次,伤的都是你自己。”昕是修佛之人,比我通透得多。 “你不能总这样,学会原谅别人,其实是放过你自己。”我的泪夺眶而出,滴在啤酒杯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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