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种生活的艺术,叫删繁就简

生活是什么,有人会说,不就是茶米油盐酱醋茶嘛。不就是每天一地鸡毛的琐事么,一日三餐,衣食住行,吃喝拉撒,哪一样不细碎,哪一样不烦人。从小到大,要上幼儿园,要上小学,上了中学还得拼命地准备高考,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。读的昏天黑地,日月无光。蓬头垢面,衣冠不整,精神恍惚,目光呆滞。

好容易熬过高考,月儿弯弯照九州,几家欢乐几家愁。小时候总是纠结长大了上北大好还是去清华好,常为此事辗转反侧,寝食难安。哪里晓得,船到桥头自然直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去了清北之外的所谓“其他大学”,当然这其中也有三六九,不过至少小时候的问题是解决了。

上了大学,学习,恋爱,兼职,考证,考研,逃课。哪一样都不好对付。时光匆匆过,转眼毕业季。四年前天南海北相聚于此,四年后追逐梦想各一方。小小的伤感总是有的,工作,家庭又让人无所逃于天地。成家立业,养儿育女,抚养老人。这大概是中年人的普遍历程。确实,如果我们抱怨几句生活太苦,太累也是不错的。悲观者或许就看破所谓红尘了,这毕竟只是少数,我们一般人,没这个境界,也放不下这个世界,丢不开这些人。

生活是不是只有一地鸡毛呢。虽然有人嘲笑说,生活除了眼前的苟且,还有远方的苟且。但我还是相信,诗意的栖居不是一个神话。我们总以为有钱了就幸福了,有钱了确实不用为生存担忧,但是没那么有钱也就不一定就注定沉沦一世。谢灵运有钱吧,世家子弟,名士风流。总是不甘心,权力欲太强。最后不得善终。

再对比一下陶渊明,一无所有,贫士一名,甚至沦落到叩门乞食的地步。正如苏东坡所说:“陶渊明欲仕则仕,不以求之为嫌。欲隐则隐,不以去之为高。饥则扣门而乞食,饱则鸡黍以延客。古今贤之,贵其真也。”(《书李简夫诗集后》)真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。

和朋友饮酒,就是我醉欲眠卿且去,明朝有意抱琴来的样子。他自己不仅没有饭吃,喝酒也更是问题,但是一旦有酒,就要一醉方休,痛痛快快地喝它一场,也没有那些个繁文缛节,倒头便睡,客人请自便。说到琴呢,他本来有一张琴,后来可能是断了弦吧,也没有钱修一修,兴头上来,就抱着一张无弦琴空弹自娱。

不要小看这一张小小的无弦琴,留给后世文人墨客无数遐想,不过,这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象之词而已。陶渊明就是无钱修理琴弦,哪里是什么故作高深,抱着无弦琴来作行为艺术呢。现代不少学者,连篇累牍地来论证陶渊明的无弦琴有多么多么重大意义,这些论证者不约而同地引用《道德经》中关于“大音希声”的观点,认为陶渊明的无弦琴就是对老子思想的深刻体认。但是,这并不符合事实的真相。

陶渊明的生活可谓极简,在简单中过出了生活的真味道,在简单中守住了自己的本心,在简单中成就了自己的理想。

文/儒风大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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