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 2014年,我在医院待了七个月零九天,历经肺感染、肾移植手术和高钾酸中毒,在鬼门关绕了好几趟又原路返回。 那个时候,距离我被查出肾衰竭已经两年多了。我和医院的亲密接触,也已经持续两年多了。 频繁进出医院的人,对幸福的感知反而更敏锐,对生命与生活的感悟与珍视,也更深刻。 因为医院连接生与死,在这里你最容易想明白一个人人都懂却难以贯彻实施的真理: 世间事,除了生死,哪一桩不是小事? 生死考验是在走出校门一周后就来了,那种俗称“尿毒症”的病似乎也算绝症之一,需要靠每周两三次的血液透析来替代已经完全死去的肾脏,才能保证我勉勉强强地活下去。而当活下去成了唯一目标,生活质量就无从说起了。 我的同龄人忙着买车买房、结婚生子,可我只想要痛痛快快喝一杯水,舒舒服服睡一觉。 因为肾脏功能缺失,水份无法排出,透析病人被要求严格控制水份,而心衰、不宁腿等各式各样的并发症常常会让我们的入睡极度困难。 我一遍遍地自我检讨,对过去吃下去的垃圾食品、混乱作息以及暴躁焦虑痛心疾首。 那时我常常对自己说,如果能够再活一次,我一定会心平气和,认认真真地对待身体和生活,做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。 上苍一定听见了我的祈祷,它真的又给了我一次机会。 02 2014年9月,我等到肾源,成功进行了肾移植手术,半年的休养后,又变得活蹦乱跳,有了一个无限可能的将来。 病友们把这称作重生。重生后的我,的确像是变了一个人。 第一年里,我保持着10点睡觉6点起床的好习惯,饮食清淡、心平气和,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感恩和感动。 过去的我是个标准学霸,在社团、学业与写作间连轴转,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费,早就忘了花儿几时开,月儿何时圆。 后来的我却可以从一朵花开里感受到生命的蓬勃向上,可以从一顿粗茶淡饭里吃出喜悦和幸福。一草一木皆是风景,一粥一饭也饱含深情。 世上最珍贵的东西,是那些失而复得的人和事。曾经的失去和被剥夺,其实就是警钟长鸣,那些折磨和苦难,都是另一种方式的觉醒与改变。 海伦·凯勒在《假如给我三天光明里》写道: “在故事中,将死的主人公通常都在最后一刻因突降的幸运而获救,但他的价值观通常都会改变,他变得更加理解生命的意义及其永恒的精神价值。我们常常注意到,那些生活在或曾经生活在死亡阴影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感到幸福。” 我也是那个幸运的人啊。 03 后来我上班了,重新融入滚滚红尘,成为功名利禄中摸爬滚打的凡人,各种各样的烦恼自然也就接踵而至。 我本以为自己看得开,与死神的擦肩而过足以让心底豁然开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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